荆棘中的常春藤第296章 妈妈的错题本长出了芽
林野蹲在书房的窗台边铁皮饼干盒沉甸甸地搁在膝上。
晨光斜照进来把盒盖上的锈迹映成一片斑驳的橘红。
她没急着打开只是用拇指反复摩挲着那道卡扣——太久了久到连时间都生了锈。
终于掀开的一瞬灰尘簌簌扬起在光柱里像细雪般飘浮。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泛黄的教学笔记封皮统一是蓝格线作业本手写标题端正得近乎刻板:《错题归因分析·2001级高三(2)班》《月考数据追踪·2003年秋》……每一本都编号、分类仿佛她母亲周慧敏一生的教学生涯不过是一场精密到毫厘的纠错仪式。
林野轻轻抽出一本2003年的记录纸页脆得几乎不敢用力。
翻到中间某页时她怔住了——半片干枯的绣球花瓣夹在其中颜色早已褪成灰白边缘蜷曲如蝶翼残骸。
旁边一行小字依旧是那种工整到冷酷的笔迹:“学生送的收下会分心。
” 她的心口忽然一紧。
那不是温柔的痛而是熟悉的老伤被触碰后的钝响。
荆棘纹身盘踞的地方微微发烫却不再刺痛。
她低头看了眼胸口仿佛能看见那些纠缠的枝蔓正缓缓舒展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冬眠中醒来。
她继续往下翻。
起初几年的笔记密密麻麻全是数据与批注红蓝双色笔迹交织成网像一张捕捞失败的蛛丝。
但到了近年字迹开始松动。
某页空白处出现了一个歪斜的太阳笑得勉强;另一本里风筝断了线孤零零挂在页角;最让她心头一颤的是一幅反复出现的涂鸦——一扇门始终没有闭合门缝透出一线微光。
林野静静看着呼吸放得很轻。
她突然明白这些不是疏忽也不是衰老的征兆。
这是逃逸。
是那个一辈子用“正确”捆绑自己的女人在无人看见的夜里悄悄撕开了一个口子。
她没声张也没拍照发朋友圈更没拿来当作疗愈素材去录声音剧场。
相反她把所有涂鸦一页页扫描调成高对比度黑白图用凹版印刷技术转印到再生棉纸上。
那种纸粗糙而温厚带着植物纤维的呼吸感。
她亲手剪成书签大小边缘不修边幅像某种未完成的手稿。
第二天清晨她再次走进老宅书房将这叠书签轻轻放进饼干盒最上面那张写着一行铅笔字:“门没关风也能进来。
” 三天后她回来取录音设备时手指刚碰到盒盖就顿住了。
盒子里多了一张新纸。
红笔描过的门更加清晰了线条虽颤抖却坚定。
而在门外多了个小人背影——佝偻着肩手里拎着一只旧式浇水壶。
没有脸也没有回头。
但他站在那里像是准备出门又像刚刚归来。
林野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久到阳光移出了窗台房间重新暗下来。
那一刻她忽然有了主意。
当晚她拨通江予安的电话声音很轻:“我想办一场展览叫‘无声教学’。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江予安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你说我听着。
” 她告诉他自己的构想:把错题本的内容数字化投影在一面名为“风痕墙”的特制幕布背面。
观众手持触控笔可以“批改”虚拟试卷上的错误答案。
而每当笔尖划过一道错题墙内预埋的种子就会因震动感应而轻微颤动——它们不会立刻发芽但会在黑暗中苏醒。
“这不是纠正”她说“是让那些被判定为‘错’的东西重新获得生长的可能。
” 江予安听完低声问:“你妈妈知道吗?” “不知道。
”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但她会来的。
” 展览开幕第三日凌晨四点十七分。
监控画面显示风痕墙前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灰白头发穿着旧式对襟衬衫站姿依旧挺直像讲台前的最后一课。
她没有触碰任何设备只是长久伫立手指在空中缓慢移动一笔一划如同批阅无形的试卷。
江予安坐在后台盯着数据流默默记录。
系统日志显示某些题目被“批改”的频率异常升高尤其是几道关于“情感表达偏差”与“亲子沟通障碍”的案例题。
他正欲调取详细轨迹忽然发现投影界面闪过一丝异样—— 某一帧画面中某道已被划掉的错误答案旁竟浮现出一朵极淡的虚拟花影。
花瓣层叠形似绣球颜色由浅粉渐变为深紫仿佛随某种看不见的情绪力度而变化。
他皱眉刷新页面花影消失了。
可就在他准备归档时系统日志底部跳出一条未标记的缓存记录: 【自动生成元素:Flower_01|触发条件:重复批改≥7次|当前状态:休眠】无需修改 展览第三日黄昏将尽未尽。
林野独自坐在后台控制台前屏幕冷光映在她脸上像一层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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