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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296章 梦里有粥香醒时全是谎

雨歇三日江南村落仍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寂静。

青瓦檐角滴落最后几颗水珠敲在石阶上声声入耳仿佛天地也在屏息等待。

村口那口由三百黑镬残片熔铸而成的巨锅在晨光中泛着幽沉的铁色“火不归令归心所选”八字刻痕深如刀凿映着初升的日影竟似有血脉在其中缓缓流动。

苏晏清立于院中素衣布裙发间只簪一支竹钗。

她亲手支起一口陶锅锅身粗朴无铭无纹却是祖传灶台遗物。

锅内空无一物——既无米亦无水唯有七十二城百姓梦中凝结的露珠被阿梦膳以铜管承接、盲眼感知一滴一滴收于玉瓶名为“梦泪”。

小粥童蜷缩在柴堆旁小小身子缩成一团嘴唇干裂泛白眼神浑浊口中喃喃:“阿奶的粥……是苦的……明明该甜的……可我记不清了……”他抬起手指尖颤抖地碰了碰舌尖那里嵌着一枚细小的铜环——膳统令推行十年来所有孩童满七岁必受“净味烙”以断“杂欲之舌”顺“正统之味”。

苏晏清眸光一沉指节微紧。

她早知味药不止于喉更蚀于心。

那些被强制服用的“净味散”早已渗入血脉蒙蔽五感使人忘却亲人的饭香、母亲的汤味甚至将毒药当作洁净将谎言奉为真理。

而最可怕的是——它让人不再怀疑。

“不是要让他们尝味道。

”她轻声道指尖抚过陶锅边缘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风里“是要让他们想起——曾有人为他们煮过一碗不计代价的粥。

” 夜幕降临子时将至。

村口巨锅之下已设起一座“虚伪祭台”。

七道无味之食依次陈列:雪水煮空米石髓炖风露冰盐调灰糖静油凝脂膜……皆无形无色不冒热气不见香气唯依古法塑其形制存其意蕴。

这是《灶边契》中失传已久的“引忆之宴”以虚唤实以意通神。

万千油灯沿坡而列如星河落地。

苏晏清焚了一张残破纸契墨迹斑驳正是祖父临终前手书的《灶边契》残页。

火光跃动中她闭目凝神将自己五岁那年病中母亲守灶三夜熬出的那一碗素心粥的记忆化作一道温润的味契随余烬飘入夜空散入千家万户的梦境。

阿梦膳跪坐祭台前盲眼微阖唇舌轻颤。

她天生无瞳却能以味识象以香见形。

此刻她逐一“尝”过七道虚食舌尖触到的虽是虚无脑海中却浮现出无数画面:灶火微明妇人呵着手搅动粥锅;老翁捧碗吹气哄孙儿喝下第一口米汤;丈夫深夜归来妻默默端出一碗温着的莲子羹…… 她的身体忽然剧烈一震。

“动了……”她哑声低语“千百梦境……同时翻涌……” 三更天月隐云后。

骤然之间三百户人家几乎在同一刻惊醒。

一农妇猛地从床榻坐起冷汗涔涔耳边似有粥沸之声绵延不绝。

她转头看向熟睡的幼子忽然扑上前紧紧抱住泪如泉涌:“我想起来了!你满月那晚我熬了半宿的糯米红枣俩……你说甜……你说甜啊!”她颤抖着去摸枕下那张早已泛黄的灶契——那是她母亲传下的手写食谱藏了整整十年。

另一户人家老翁猛然睁开双眼喉间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腐烂。

他踉跄爬起咬破手指舔血嘶吼:“这不是药!这不是干净!这是骗!他们说苦是脏甜是妄可我娘给我的第一口糖水……就是甜的!” 而在村外巡查的十名巡吏突觉胸口发闷舌根灼痛嵌在舌上的铜环竟开始发烫如烙铁般烧灼神经。

一人跪地干呕继而疯狂撕扯口中铜环血流满面嘶喊着:“还我真味!还我舌头!”另一人抱着头蜷缩在地哭喊:“我娘……我娘给我煮过蛋花汤……她说暖胃……可我忘了……我全忘了啊!” 哭声、喊声、呕吐声交织成一片却不再是恐惧而是觉醒的阵痛。

苏晏清立于祭台之上风吹起她的衣袂面容沉静如古井。

她望着这片被压抑了十年的村庄终于听见了真正的“人间烟火”——不是规训后的整齐划一而是千人千味、万家各异的喧腾与真实。

远处山道蜿蜒谢云章独行的身影已消失在雾霭深处。

谁也不知道他手中那碗素心粥是否还能再暖一次冰冷的命途。

而在他府邸深处书房烛火摇曳案上摊开的《膳统律》墨迹未干。

忽然那只执笔的手一顿。

谢云章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一股腐苦之味毫无征兆地自喉底翻涌而上直冲鼻腔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

谢云章指尖发颤那股腐苦如毒蛇般盘踞舌根久久不散。

他猛地起身袖袍扫落案上《膳统律》与药盏瓷片碎裂声在寂静书房中炸开像一道撕裂夜幕的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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