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囚婳孽缘情深第16章 第一次杀人
蓝婳君并不知道萧御湛此刻的想法。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父亲当年擅自开仓放粮的事情上。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靠在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匕首——那年北境大旱父亲不顾朝廷禁令开仓赈灾虽救了万千百姓却落了个擅权越职的罪名。
五岁那年的记忆也只剩下几个模糊的片段。
她记得那是个下雪天父亲铠甲上结着冰碴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
父亲的手很冷冷得让她打了个哆嗦。
婳儿你娘亲......父亲的声音哑得厉害再也不会回来看我们了。
年幼的她仰着头看见父亲通红的眼睛里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打转。
父亲流泪了她掏出自己的手帕替父亲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因为她知道大冷天的哭会把脸蛋儿冻坏的。
至于那天父亲还对她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那时她还不懂不会回来是什么意思只记得奶娘连夜收拾行囊时将母亲留下的几件旧物仔细包进了蓝布包袱——那支素银簪子、绣着兰花的绢帕白玉玉佩的络子已经磨得发亮手镯内侧刻着长相守三个小字还有那本翻旧的《诗经》。
包袱皮上还留着母亲常用的沉水香淡淡的在马车颠簸时偶尔会飘出来。
那时的她太小了小到还无法理解这个字眼的分量。
母亲离去的痛楚像一粒深埋的种子在往后的岁月里才慢慢生根发芽。
起初只是些零碎的感受——看见苏落姐姐牵着婶娘的手时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夜里惊醒时总错觉枕边还残留着母亲哼过的摇篮曲的余韵。
十岁那年她在阁楼发现一只落满灰尘的妆奁。
掀开盖子时一枚珍珠耳坠滚落出来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突然想起五岁那年母亲抱着她坐在镜前这对耳坠就是这样一晃一晃地闪着光。
那一刻迟来的悲伤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抱着妆奁哭得不能自已却说不清究竟在哭什么。
后来她才明白原来最深的痛楚不是突如其来的崩溃而是那些在漫长岁月里某个似曾相识的瞬间突然袭来的钝痛——当她在集市上看见相似的背影当她在雨天闻到熟悉的沉水香当她无意间翻到母亲在《诗经》扉页写下的那句愿吾儿安康。
这些细碎的痛像江南梅雨季的雨悄无声息地渗进骨缝里经年不干。
母亲当年在边关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临死前一定很疼吧 九皇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蓝婳君攥紧了袖中的匕首指尖在冰冷的刀鞘上无意识地摩挲。
今日她每次提起母亲他却每次都岔开话题。
关于母亲的死他究竟隐瞒了多少? 就在蓝婳君出神之际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一支淬毒的箭矢地穿透车帘深深钉入她耳侧的车壁。
有刺客!保护殿下!车外侍卫的喊声伴随着兵刃相接的脆响。
蓝婳君瞬间抽出袖中匕首另一只手掀开车帘一角——十余个身着北狄服饰的刺客正与护卫缠斗为首的刺客手持弯刀刀柄上赫然刻着北狄王庭的狼头徽记。
蓝小姐久仰了。
那刺客头领竟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刀尖直指她心口今日特来取你性命祭我北狄战死的勇士!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从天而降剑光如虹直接将那刺客头领的弯刀斩为两段。
本王的人你也敢动?萧御锦执剑而立衣袂翻飞间又有三名刺客应声倒地。
蓝婳君趁机跃下马车手中匕首精准刺入一名偷袭者的咽喉。
温热的鲜血溅在她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蓝婳君盯着地上渐渐冰冷的尸体匕首还死死攥在手里。
温热的血顺着刀尖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匕首一声掉在地上。
“别看。
一件带着奢靡的龙涎香的外袍突然罩住她的视线。
萧御锦从身后环住她颤抖的肩膀他的手掌温暖干燥稳稳包裹住她冰凉的指尖。
第一次都这样。
他声音温柔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带着说不尽的怜惜。
蓝婳君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跳的很快。
龙涎香的气息霸道地侵入鼻腔盖过了血腥味。
蓝婳君眼前一片黑暗只有衣料摩挲的细响和耳畔灼热的呼吸提醒着她——此刻她正被一个男人圈在怀里这认知让她的耳尖烧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挣动却被萧御锦的手臂稳稳锢住。
别动。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震动的胸腔贴着她的后背还有暗箭。
这理由无可反驳可他的拇指却暧昧地蹭过她腕间脉搏激起一阵战栗。
蓝婳君咬住下唇突然庆幸此刻被蒙住了眼睛。
她不敢想象自己的表情——方才杀人时都没抖一下的手此刻竟因一个触碰就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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