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要逃荒我建了个桃花源第62章 砺刃
葬礼在阵亡者牺牲后的第三天清晨举行。
天刚亮时谷里飘了层薄薄的雾像给焦黑的土地裹了层纱风也比前两日软了些吹在脸上不似之前那般刮得疼却带着股浸骨的凉。
七具遗体在前一晚就被仔细裹进了干净的草席——那是林晚让人把仅存的几匹粗布剪开衬在草席里缝的针脚不算齐整却透着几分郑重。
几个身强体健的村民轮流抬着担架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席子里的人一步步往星火谷北面的缓坡走。
那缓坡是谢景珩前一天选的向阳背风站在坡上能清清楚楚看见整个星火谷——谷口的栅栏正在重修溪边有人在洗衣灶房的烟囱飘着袅袅炊烟正是他们用生命守护的模样。
坡上的土已经提前翻松了七个土坑挖得方方正正深度也恰好不会让雨水淹到也不会让寒风透进去。
坟墓前老周带着两个村民正把七块粗糙的木牌立在土坑旁。
木牌是鲁木匠连夜赶制的边角被砂纸磨得光滑上面用烧红的铁条烙着名字“王二柱”“李大勇”“赵小四”……铁条烫过木头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焦香混着泥土的气息飘在晨雾里。
老村长林大山站在最前面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是平日里最体面的衣服此刻却显得有些宽大——这几天他没怎么吃饭脸颊都凹了下去。
他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他连夜写的名字字歪歪扭扭却每一笔都很用力。
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了几缕花白的发丝贴在额头上他却没顾上理只是清了清早已沙哑的嗓子声音在晨雾里颤抖着响起:“今天……送咱们谷里的七个兄弟走。
第一个王二柱今年二十五去年逃荒来的力气大每次修栅栏都抢着扛木头前儿个为了堵谷口的缺口被匪徒的刀砍中了胸口……” 他每念一个名字就停顿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接着说他们生前的点滴:“李大勇家里有个三岁的闺女前几天还说等收成了要给闺女做件新棉袄;赵小四才二十是个憨小子每次渔猎都把最大的鱼分给伤员……”这些话很平常没有华丽的词藻却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心上。
人群里先是有低低的啜泣声响起是王二柱的媳妇她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孩子还不懂事伸手想去抓妈妈脸上的眼泪却被她紧紧搂在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接着压抑的哭声像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
李婶搂着自家闺女手死死攥着闺女的衣角眼泪砸在衣襟上晕出一个个湿痕;平日里最要强的张嫂此刻也背过身去用袖子捂着脸肩膀抖得厉害;男人们都红着眼眶有的低着头盯着脚下的泥土有的则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他们想起昨夜还一起守夜、一起啃麦饼的兄弟今天就变成了土坑里的一具遗体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又疼又闷。
林晚站在人群最前方看着那七个挖好的土坑还有旁边立着的木牌眼眶早就红了却一直忍着没掉眼泪。
她的手悄悄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又沉又重满是无尽的悲恸。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眼泪无法让逝者复生唯有带着他们的期望活下去把星火谷建设得更好让活着的人能安稳过日子才是对这些亡魂最好的告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在老村长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时轻声说:“兄弟们放心走吧星火谷我们会守好的。
” 谢景珩站在她身侧左臂的绷带又换了新的白色的布条在风中微微飘动边缘还能看到淡淡的血渍。
他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只有紧抿的唇线绷得笔直还有眼底深处那不易察觉的、如同寒冰般的冷冽悄悄昭示着他内心的波澜。
这些人的死和他制定的防御策略脱不了关系——昨夜他复盘时总觉得如果当时能更早发现黑虎的迂回战术或许就能少牺牲几个人。
这份沉重他感同身受压在心底沉甸甸的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有些滞涩。
葬礼的仪式很简单没有焚香也没有祭品只有村民们自发带来的几颗晒干的野果放在每个木牌前。
然后大家一起动手把裹着草席的遗体轻轻放进土坑再一锹一锹地往坑里填土。
土落在草席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和逝者告别。
填完土后老周又把木牌往土里按了按确保不会被风吹倒才对着坟墓深深鞠了一躬。
葬礼结束后谢景珩没让大家散开而是让赵铁柱去通知所有能行动的成年男子包括几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到营地中央的空地上集合。
他自己则先回了窝棚取了几件从匪徒尸体上缴获的、相对完好的武器——一把腰刀刀刃上有几个小缺口却没卷刃刀柄上还缠着半圈破旧的布条是匪徒生前缠的能防滑;一柄沉重的铁斧斧刃上有些锈迹却依旧锋利握在手里能感觉到沉甸甸的分量;还有几杆削尖的木矛木杆是山上的硬木矛尖被磨得很尖还用火烤过更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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