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江湖录第13章 医者难自医
黎明的光线如同稀释的金粉一点点洒满戈壁却无法驱散营地弥漫的死寂与绝望。
风依旧呜咽卷起沙尘掠过一具具干瘪的尸体和那片被鲜血浸透的沙地徒劳地试图掩埋昨夜的惨烈。
营地中央那顶唯一还算完好的帐篷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林清音被平放在铺着厚厚毡毯的简易床铺上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件易碎的玉器。
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胸口的起伏几乎微不可察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那恐怖的紫黑色淤痕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揪的痉挛。
生命的气息正从她体内一点点流逝。
副队长张诚一个年约四旬、面容坚毅、左颊带有一道陈旧刀疤的汉子此刻正半跪在床前眉头紧锁古铜色的脸庞上满是汗水与凝重。
他曾是边军中的医官因得罪上官才流落江湖被林清音收留对这位仁心仁术的“楼主”既敬且忠。
他小心翼翼地用烧过的温水浸湿软布轻柔地擦拭着林清音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沫但那血仿佛擦不尽一般刚抹去新的又缓缓渗出。
“五脏六腑皆受重创经脉紊乱逆流……这、这寂灭死气的侵蚀力太霸道了!”张诚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行医多年见过无数重伤但如此诡异而沉重的伤势闻所未闻。
他尝试以金针度穴封住几处要穴延缓生机流逝但那针尖刺入仿佛扎在败絮之上林清音体内的真气自行溃散根本无法有效引导。
“参片!快!”他头也不回地低喝道。
一名年轻队员赶紧将一片老参递上。
张诚撬开林清音毫无血色的唇将参片置于她舌下希望能吊住那口微弱的气息。
然而效果微乎其微。
帐篷内的其他几名队员皆是听雨楼的骨干此刻都屏息凝神看着他们平日里敬若神明的楼主如此模样眼中充满了悲痛与无力感。
有人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有人别过头不忍再看。
帐篷外约十步之遥。
沈墨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沙地上。
晨光将他霜白的发丝镀上了一层虚幻的金边却照不透他周身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与死寂。
他身上的灰袍沾满血污与尘土破损不堪。
暗金色的瞳孔空洞地望着帐篷的方向耳朵极力捕捉着里面传来的每一点细微声响——那压抑的交谈那匆忙的脚步声那……几乎听不见的、属于她的微弱呼吸。
张诚方才出来取药时曾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愤怒有恐惧但最终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漠然。
张诚没有赶他也没有与他说话仿佛他只是一块碍眼的石头。
这种无视比任何斥责和刀剑相加都更让沈墨痛苦。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靠近没有资格再去触碰她。
他体内的寂灭死气虽然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暂时蛰伏但依旧如同潜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反噬。
他就像一个人形灾厄仅仅存在就是一种威胁。
帐篷的帘布偶尔被风掀起一角他能瞥见里面晃动的人影能闻到飘散出的、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
每一次都像有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
他听到张诚压抑着焦躁的声音:“不行……金针锁不住!她的本源在自行消散!” 他听到队员带着哭腔的低语:“楼主……您要坚持住啊……” 他听到……她偶尔在昏迷中发出极其细微的、痛苦的呻吟。
每一次声响都让沈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
他猛地抬起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但那声音却如同魔咒直接响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仿佛又回到了昨夜看到了自己挥出的那一剑看到了玉笛断裂看到了她如同折翼的蝶般坠落听到了她最后那令他肝肠寸断的耳语…… “啊——!”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负伤般的低嚎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粗糙的沙砾上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没有眼泪他的泪仿佛已在黎明前流干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自我焚烧般的悔恨。
帐篷内气氛愈发压抑。
张诚试遍了身上携带的所有急救丹药甚至动用了一种刺激潜能的秘术但林清音的伤势依旧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那寂灭剑气造成的伤害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更仿佛一种规则性的“终结”力量在不断蚕食着她的生命力。
“副队长……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一个年轻队员红着眼圈声音哽咽。
张诚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脸上的刀疤因痛苦而扭曲。
他何尝不想救?楼主待他们恩重如山更是听雨楼的主心骨!可……他医术有限面对这种超越常理的力量他束手无策! 就在一片绝望笼罩之时昏迷中的林清音眉头忽然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无意识地呓语。
张诚立刻俯下身将耳朵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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