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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当铺第185章 夜半低语

我租住在城西一栋老式公寓的六楼走廊尽头。

这栋楼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外墙斑驳水泥剥落处露出锈迹斑斑的钢筋像老人脸上爬满的皱纹。

楼梯间永远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灯泡忽明忽暗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仿佛有人跟在身后却又回头不见一人。

我的房间不大不到三十平却堆满了从各地带回的书籍与田野调查笔记。

书架从地板直顶到天花板层层叠叠像一座沉默的墓碑林。

每本书都记录着某种被遗忘的仪式、某种早已失传的禁忌。

我是一名民俗学研究者专攻民间异闻与古老巫术这些年走南闯北只为寻找那些藏在口耳相传中的真相。

那天傍晚我从一位深山老妪手中接过一只瓷偶。

她枯瘦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皮肉声音沙哑如风中残烛:“守典人……不能见光不能对床不能回头。

”她反复叮嘱眼神浑浊却锐利像是看穿了我未来的命运。

我照她说的做了。

将瓷偶放在书架最上层背对床铺面朝墙壁。

它通体雪白釉面泛着冷光眉眼精致得不像凡人所造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穿着一件褪色的红裙裙摆下露出一双小巧的瓷足指甲涂得鲜红像是刚浸过血。

《禁物之典》摊在书桌上纸页泛黄边角卷曲像是被无数双手翻阅过无数次。

我戴上棉质手套开始逐字抄录。

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如同有人在我耳边低语。

书中记载的是一套关于“器灵寄养”的秘术。

某些器物若经百年祭炼可生“灵识”尤其以人形玩偶为最。

它们并非死物而是承载执念的容器是怨气凝结的化身。

而“守典人”则是专司守护《禁物之典》的瓷偶需以童女血开眼以怨念为食永不腐朽。

我读到这里指尖微微发颤。

“以血饲偶三日不语则偶通人性;七日不移则偶知人心;九日不眠则偶可代身……” 字句如针刺进我的脑海。

我忽然想起老妪的话:“它会替你活着也会替你死。

” 我不信鬼神却信执念。

人死之后若怨气不散便可能附于物上借形重生。

而瓷偶正是最适合的载体——它不会腐烂不会衰老永远凝固在那一刻的神情里。

我正欲继续抄录忽然听见“咔”的一声轻响。

极轻极短像是关节错位又像是瓷片微裂。

我抬头瓷偶仍背对着我静静地立在书架上一动不动。

可我分明记得自己把它放上去时是侧身的左肩朝外右脸隐在阴影里。

而现在它的双肩齐平后脑正对着书桌仿佛……悄然转过了身。

我的心跳猛地一滞。

房间里很安静连钟表都停了。

窗外风声全无连平日聒噪的野猫也不见踪影。

我缓缓起身木地板发出吱呀的呻吟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

我走近书架仰头凝视那瓷偶。

它的后颈线条流畅釉面光滑没有一丝裂痕。

书架上的积尘未动厚厚一层连我昨日留下的指纹都还清晰可见。

若有人动过它绝不可能不留痕迹。

可它……却是转了身。

我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它冰冷的肩头那一瞬间寒意如蛇般顺着手指窜上脊背。

突然—— “咯……咯咯……” 一阵极轻的笑声从瓷偶所在的木盒中传来。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又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呜咽断断续续带着某种非人的愉悦。

我猛地缩手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巨响。

笑声戛然而止。

屋里恢复死寂。

我靠在墙边呼吸急促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 collar 上冰凉刺骨。

我死死盯着那瓷偶它依旧背对着我纹丝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可我知道不是。

我低头看向《禁物之典》那页上写着:“守典人初醒时会笑三次。

一笑开耳二笑通心三笑……夺魂。

” 我数了数——刚才它只笑了一次。

我强迫自己冷静告诉自己这只是心理作用。

老房子常有异响或许是老鼠或许是风压导致木盒变形。

我重新扶起椅子坐下继续抄录笔尖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天色渐暗。

我忘了开灯任由黑暗一点点吞噬房间。

直到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张扭曲的脸。

我正欲翻页忽然察觉—— 书桌的影子里多了一道轮廓。

纤细矮小裙摆微扬。

我屏住呼吸缓缓抬头。

书架上的瓷偶依旧背对着我。

可它的影子却正对着我。

它的头转了过来。

我猛地站起椅子轰然倒地。

我抓起桌上的手电筒颤抖着按下开关——光束直射书架照亮那瓷偶的脸。

它还是背对着我。

可我知道它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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