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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当铺第203章 画中字

我决定研究这幅画。

起初它只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一件装饰品。

泛黄的宣纸斑驳的边角画中是一座幽深庭院青瓦白墙藤蔓缠绕像是从某个被遗忘的江南老宅里剪下来的一角。

那时我只觉得它古意盎然适合挂在书房为这个钢筋水泥的城市角落添一点旧时光的呼吸。

可自从它挂上墙我的梦就开始变了。

梦里总有脚步声轻轻的像赤脚踩在青石板上从画中庭院深处传来。

我站在画外却仿佛被吸入其中藤蔓如活物般缠绕脚踝拉我往深处走。

每夜如此直到我惊醒冷汗浸透睡衣窗外的爬山虎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像在回应什么。

于是我开始用科学的方法审视它。

紫外线灯是我从大学实验室借来的原本打算用来检测古籍真伪。

那晚我关掉所有灯只留一束冷光打在画纸上。

起初什么也没有直到我将灯移到背面——那一刻我的呼吸停滞了。

几行蝇头小楷悄然浮现。

墨迹暗红浓稠如血在紫外线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字迹工整却透着阴冷仿佛写于极寒的子夜笔锋带着某种执念的重量: “观我者入我眼入我眼者归我身。

三更见影五更归魂。

禁物之典永世不赦。

” 我读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进我的太阳穴。

尤其是“归我身”三字仿佛有声音在我耳边低语带着湿冷的气息贴着耳廓滑入脑海。

我猛地后退撞翻了椅子灯管嗡鸣画纸在风中轻轻颤动仿佛那几行字也跟着呼吸。

我强迫自己冷静打开电脑颤抖的手指在搜索框里敲下三个字:“柳无尘”。

页面跳转结果寥寥。

只有一条冷门论坛的帖子发于七年前标题是:“民国画师柳无尘:以魂为墨以怨为彩”。

点进去是一段残缺的记载。

据传柳无尘生于清末自幼失明却在十七岁那年突然“开眼”——不是肉眼而是“鬼眼”。

他能看见人魂的形状、颜色甚至听见亡魂低语。

后来他拜师学画专攻肖像。

奇怪的是凡被他画过的人不出三月必死无疑。

死状各异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尸体面容扭曲双眼圆睁似在极度恐惧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有人说是他用活人魂魄磨墨有人说是他将画中人三魂七魄抽离封于画纸之中以完成“永生之相”。

更有传言他最后一幅画名为《归魂图》画的是他自己与一座庭院完成后便人间蒸发连同画作一同失踪。

而那庭院……藤蔓盘绕青苔斑驳与我墙上这幅几乎一模一样。

我盯着屏幕手指冰凉。

心跳声在耳膜里轰鸣像有人在胸腔里敲鼓。

我缓缓转头看向墙上的画——那庭院深处似乎有影子一闪而过。

我冲到窗边拉开窗帘。

夜风灌入窗外的爬山虎在月光下舒展枝叶叶片脉络清晰藤蔓蜿蜒竟与画中纹路分毫不差。

更可怕的是那些藤蔓……在动。

不是被风吹动的那种摇曳而是缓慢地、有意识地沿着墙壁向上攀爬仿佛在回应画中的召唤。

我曾以为它是普通的植物可现在它的生长方向完全违背自然规律——它不是向光而是朝着画的方向延伸。

我退后几步背抵墙壁冷汗顺着脊椎滑下。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则帖子的末尾有一行小字被许多人忽略: “《归魂图》并非画人而是画‘门’。

画师以自身为祭开启阴阳裂隙引百鬼归身。

观画者即为献祭之引。

” 我猛地合上电脑想把画取下来烧掉。

可当我伸手触碰画框的瞬间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仿佛摸到了冰窟里的尸骨。

画纸微微震动那几行血字在脑海中再次浮现这次它们动了。

“观我者入我眼……” 我闭上眼可眼皮下却浮现出一双眼睛——不是我的而是画中庭院深处那双。

漆黑无瞳却清晰地“看”着我。

它不在画里它在我体内。

“入我眼者归我身……” 我踉跄后退撞倒书架一本旧相册摔落翻开的那页是我童年在老宅的照片。

那座宅子正是画中的庭院。

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它它在我七岁那年被大火烧毁父母也死于那场火。

我一直以为那是意外。

可现在我忽然想起——那夜我曾看见一个穿灰袍的男人站在院中手持画笔对着火光作画。

他的脸模糊不清但那支笔滴着暗红的液体。

我颤抖着打开手机翻找家族旧照。

在一张泛黄的合影背后有一行小字母亲的笔迹:“癸亥年与默儿摄于宅院画师柳无尘赠影。

” 癸亥年……正是画上落款的年份。

我如坠冰窟。

原来我不是偶然得到这幅画。

它是来找我的。

柳无尘当年画的不是庭院而是“归途”。

他用我的魂魄为引以父母之死为祭将我的命格钉在这幅画中。

三月之内观画者死——可我早已是画中人只是这些年游荡在外如今画在召唤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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