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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的奇幻生涯第51章 此事古难全

宋辽边境。

落日把草原染成血色风带来远方山峰的寒意萧峰把马缰突然紧了紧。

二十骑契丹勇士正在追逐三匹黄羊马蹄踏碎的不仅是春草还有远处那缕若有若无的炊烟。

他看见那几个穿着宋国衣裳的农人了青布衫子在风里飘得像几片枯叶其中一个正弯腰扶着犁木犁尖上还挂着新翻的黑土——和中原田间常见的景象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萧兄弟看那边有活物。

” 耶律洪基的马鞭斜斜扬起鎏金鞍鞯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比黄羊有意思。

” 弓弦响的刹那萧峰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个扶犁的农人突然抬头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泥星子像极了十年前在雁门关外见过的老猎户那时他还叫乔峰还会帮迷路的老汉挑两担柴。

第一支箭射穿农人的咽喉时血珠溅在犁把上的声音比弓弦的余颤更轻。

“大王!”他的声音混在风里连自己都听不清。

第二支箭已经搭在耶律洪基指间。

这位契丹皇帝此刻的眼神和当年在南京城头射杀女真俘虏时一模一样瞳孔里跳动着猎食者的光。

另一个农人正拖着同伴的尸体往后退草鞋在草地上划出两道歪扭的痕迹像两条被踩断的蛇。

“萧兄弟忘了咱们契丹人射猎的规矩?” 耶律洪基忽然笑了指尖一松箭头偏了偏擦着农人的额角钉进土中“射中要害算猎物射不中……便教他多跑两步。

” 萧峰的手按在刀柄上。

刀柄是用辽东老松木做的握了三年早已磨出温润的包浆。

他想起阿朱临死前曾用这双手替他缝补衣袍针脚细密得能数清每一道纹路。

此刻掌心沁出的汗却比当年在聚贤庄独战群雄时更冷。

第三支箭射穿第二个农人的肚子时耶律洪基的笑声惊起了草窠里的野鸡。

“够了。

” 他终于开口声音像被晒干的牛皮绳“他们只是种地的。

” 耶律洪基勒住马鎏金鞍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

二十骑勇士也纷纷停步马蹄踏碎的草汁混着血腥气在暮色里漫成一团模糊的腥甜。

那个剩下的农人正趴在地上发抖发髻散了露出半白的头发像草原上未化的残雪。

“萧兄弟何时变得这般心软?” 耶律洪基的马鞭轻轻磕着马镫“当年在杏子林你杀起汉人反叛者可没皱过眉头。

” 风突然停了。

萧峰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踩在那滩渐渐冷却的血迹上。

喉间泛起一丝腥咸像是把十年前吞下去的血又慢慢呕了出来。

他想起游氏双雄死时游坦之眼里的悲痛;想起虚竹破戒时那声近乎绝望的“小僧罪该万死”;想起阿朱倒在他怀里血浸透了绣着鸳鸯的锦帕——原来有些血无论过多久都不会真正风干。

“他们不一样。

”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雪地上的雪“他们只是想活着。

” 耶律洪基忽然大笑笑声惊飞了最后一只夜鸦。

他抬手又是一箭这次对准的是那个趴在地上的农人。

弓弦响的瞬间萧峰的刀已出鞘不是要杀人而是用刀背砸向那支箭。

箭头偏了三寸却还是钉进了农人的肩膀。

鲜血渗进青布衫子时草原的夜突然静了。

耶律洪基的脸色沉下来手按在剑柄上。

二十骑勇士的佩刀同时发出轻响像一群毒蛇在草丛里吐信。

那个农人蜷缩着指尖还在抓挠泥土仿佛想把自己埋进这片不属于他的土地。

萧峰忽然觉得很累。

他想起雁门关外的悬崖想起阿朱临终前的体温想起聚贤庄里群雄的喊杀声原来最累的不是与人厮杀而是在契丹人的血液里永远住着一个汉人乔峰。

“萧兄弟这是要抗旨?”耶律洪基的声音像冰锥“别忘了你现在是南院大王。

” “臣……”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很轻却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一匹快马踏碎暮色而来那匹黑马的鞍上坐着个紫衣女子长发在风里飘得像一面褪色的旗。

他认得那面旗。

在星宿海的暗夜里在小镜湖畔的竹林中这抹紫色曾无数次在他眼前晃动带着伤带着痛带着近乎偏执的依恋。

此刻她却挺直了脊背腰杆比当年在丐帮总舵偷酒时更挺眼中映着的落日比记忆中明亮百倍。

“姐夫姐夫!” 阿紫的声音像把钝刀剖开了分别的光阴。

他看见她翻身下马紫色裙摆扫过带血的草茎却没有半点踉跄那双曾经瞎了的眼睛此刻正亮晶晶地望着他像草原上最清澈的露水。

“我……看得见了。

” 她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袖仿佛怕这是错觉“我可以追上你了姐夫。

” 萧峰忽然说不出话。

他看见阿紫的指尖还留着当年钉牛毛针的疤痕看见她耳坠上的明珠在暮色中微微发颤看见她眼底倒映的自己嘴角还沾着十年未干的血渍。

远处那个受伤的农人还在呻吟耶律洪基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古怪像在看一场戏一场由汉人乔峰、契丹南院大王、还有这个瞎眼复明的紫衣女子共同主演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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