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与河西的故事第61章 聚选骨灰励壮志 文兰姻缘定初心
田聚选那方用红布紧紧包裹的骨灰匣像一块刚出炉的烙铁沉甸甸地压在河西村每个人的心坎上。
那不仅仅是一个生命的终结更像是一个无声的警钟在暮色中敲响震得人心头发慌。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薄暮在姬忠楜耳边嗡嗡作响又顺着血脉一路凉透了他的手脚。
他扛着一捆牛草站在河堤上望着田家门口攒动的人影又看见母亲虞玉兰弯腰拾起锄头挺直那被生活重担压得有些佝偻的腰板一步步稳当地往家走。
母亲的背影总是那样沉默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韧劲。
暮色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母亲拖着锄头的身影在麦浪翻滚的地平线上被拉得细长而孤绝像一根倔强插进土地的芦苇默默承受着风霜雨雪却从不折断。
“呼——啪!”那一夜青石板上豆秸被连枷砸得粉碎的声响仿佛又在忠楜的骨缝里炸开。
那是田聚选离家前和他一起在打谷场上干活时的场景鲜活生动犹在昨日。
如今人已化为一捧灰冷冰冰地回来了。
他胸腔里堵得厉害像是塞了一大团湿漉漉的棉絮闷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曾经多么渴望能像田聚选那样穿上崭新的军装奔赴那想象中金戈铁马的疆场为咱们这崭新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那该是何等的豪迈与光荣!马革裹尸在他年轻的心里曾是一种悲壮而浪漫的归宿。
可如今聚选用这样一种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让他看清了“马革裹尸”背后冰冷的真实。
那方小小的骨灰匣浇熄了他心头燃烧已久的熊熊烈火只余下焦黑的灰烬和彻骨的寒意。
那不是畏惧而是一种顿悟——壮志未必只有远方一种模样;报国也并非只有前线一条途径。
他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梦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新麦清香的夜风。
这风带着泥土的醇厚和庄稼的甘甜将他胸口那股闷得发疼的浊气硬生生顶开了一道缝隙。
他望着眼前这片在暮色中依然轮廓分明的土地沉甸甸的麦穗在微风里沙沙作响像是在对他低声诉说着什么。
这土地这麦子这脚下夯实的田埂忽然在他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分量。
它们不再仅仅是糊口度日的指望更像是一种沉甸甸的托付。
聚选走了他把热血洒在了远方守卫了这片土地安定的根基。
那么活着的人呢?活着的人就该把这根基夯实。
让这片土地上的人能吃得饱、穿得暖能把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红火! 一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坚定地在他心中升起: 兵是当不成了。
但脚下的这片地必须守住了而且要守得更好! 家得撑起来而且要撑得更加兴旺!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战斗”? 一场向贫穷、向落后开战的“战斗”! 用自己的汗水浇灌出丰收的果实让母亲、让未来的家人、让河西村的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为咱们这刚站稳脚跟的新中国、新政权夯实那最基层、最根本的一块砖。
这就是他姬忠楜今后要为之奋斗的“疆场”! 肩上的牛草沉甸甸地坠着他的脚步却比来时更加沉稳每一步都像是重重地踩在自己的决心上。
麦穗沙沙地摩擦着他的裤腿饱满的麦粒透过粗布传递着踏实而充满希望的感觉。
他抬头望了一眼昏黄油灯映亮的自家窗纸里面晃动着一个同样沉默而坚韧的身影。
那是他的母亲用半生辛劳为他撑起一个家的母亲。
如今该是他把这担子接过来了。
油灯下虞玉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她把最后几根粗麻线绕在线板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像是在为话语打着节拍。
屋里弥漫着刚出锅的玉米糊糊的甜香还有干艾草驱蚊的淡淡苦味。
她大姐虞玉梅盘腿坐在炕沿就着灯光缝补一件旧褂子。
三妹虞玉菊低头纳着千层底针锥在头皮上蹭得油亮。
四妹虞玉竹挨着炕桌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小撮晒干的苜蓿草。
“楜儿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 虞玉兰的视线扫过姐妹们低垂的脸庞。
“他爹走得早楜儿就是咱老姬家这一支的顶梁柱。
他心气高这回……当兵没成心里憋着一股劲全都撒在地里了。
这股劲得给他找个出口得让他有个奔头有个家。
” 虞玉梅停下手中的针线抬眼看了看虞玉兰: “兰子你的心思姐明白。
楜儿是该成家了。
可这方圆左近好人家的姑娘眼光都不低。
咱家这……中农的底子不上不下的咱挑人也怕人挑咱啊。
”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过来人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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