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风云第102章 王式的棋局
未央宫朝堂上的风向如同初春的渭水表面尚带薄冰底下已是暗流涌动。
元帝那句“尔等先议个章程”的口谕经由石显那不高却极具穿透力的嗓音迅速传遍了尚书台与三公九卿的官廨。
权力这头无形巨兽最是善于捕捉空气中每一丝微妙的气息。
所有人都明白皇帝厌倦了琐务渴望清静而谁能替他挡住这些“琐务”谁便握住了通往帝国心脏的钥匙。
大司马、车骑将军史高的府邸近日车马明显稀落了些。
这位先帝托孤的外戚重臣此刻正坐在暖阁中对着一盘残局发呆。
黑白玉石雕琢的棋子在榧木棋盘上勾勒出攻守之势但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乏力。
他并非蠢人能感觉到石显那份恭顺背后日益增长的自主性。
许多原本该与他这位大司马商议的军政要务如今中书令直奏天子或是在尚书台便已处理停当。
史高抿了一口已然微凉的茶汤一股苦涩从舌尖蔓延到心头。
他想起宣帝朝的霍光那是何等的权倾朝野一言九鼎?而自己这个“大司马”如今倒更像是个尊贵的摆设。
与史高府邸的门庭渐冷相比曲阳侯、卫尉王凤的府邸却是另一番景象。
虽未到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的地步但往来拜谒的官员、士人明显增多其中不乏郡守、都尉级别的实权人物。
他们或许并非都直接投靠王氏但敏锐的嗅觉告诉他们在这新旧交替、皇权倦怠的时节与这位皇帝陛下的舅舅太皇太后(王政君此时应为皇太后但为便于理解沿用后世称谓)的兄长保持良好的关系绝非坏事。
王凤端坐于正堂主位他年近五旬面容敦厚目光却沉稳内敛不怒自威。
他刚刚送走了一位来自并州的刺史此刻正听着儿子王仁禀报一些家族事务。
“父亲”王仁年轻气盛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叔伯兄弟中已有数人得了实缺。
王谭兄长补了奉车都尉王商兄长迁为侍中常在宫禁行走。
便是那王立、王根两位从弟虽年少也已安排了郎官之职在宫中历练。
” 王凤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淡淡道:“嗯。
位置是给了能否坐得稳做出成绩还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我王氏蒙受皇恩更当谨言慎行不可授人以柄。
” “父亲过虑了”王仁不以为然“如今陛下仁厚倚重石令与我们王家那些清流儒生终日只会空谈成不了气候。
” “糊涂!”王凤轻斥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儿子“贡禹、匡衡等人声望清隆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他们动不了石显还动不了我们这些外戚吗?别忘了前朝霍氏、许氏是如何败亡的!权势愈盛愈要如履薄冰。
”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带着一丝深意:“更何况我们要的不只是几个官职而是……长治久安。
” 正在此时管家来报言二爷家的王莽公子前来问安。
王凤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让他进来。
” 片刻后王莽步履沉稳地走入堂内。
他身着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深衣头戴进贤冠腰束素带全身上下无一佩饰却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他先是规规矩矩地向王凤行了大礼口称“伯父”又向王仁行了平辈之礼。
“巨君来了”王凤温和地招手让他坐在自己下首“近日在读何书?” “回伯父”王莽声音清朗态度恭谨“侄儿近日在重读《礼记·曲礼》深感古人于立身处世、待人接物之规范皆有其深意时时温习可正心性。
” 王凤满意地点点头:“好读书明理是根本。
不像你那些兄弟整日只知走马章台虚耗光阴。
”他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瞥了王仁一眼王仁脸上顿时有些讪讪。
王莽连忙道:“诸位兄长皆是人中俊杰侄儿愚钝唯恐不及唯有勤学以补不足。
” 他的谦逊并非全然伪装。
父亲王曼早逝未能享受到王氏家族因王政君成为皇后而带来的富贵。
他们这一支在家族中属于相对边缘的存在。
王莽与母亲相依为命深知生活不易因而养成了谨慎、克制、勤奋的品性。
他深知在这显赫却复杂的家族中他唯一的资本便是这“恭俭好学”的名声以及伯父王凤的赏识。
“巨君不必过谦”王凤抚须道“你的品性学问我是知道的。
如今你几位兄长皆已出仕你亦当为朝廷效力。
我意举荐你为黄门郎入宫侍奉你意下如何?” 黄门郎秩比六百石虽官阶不高却是皇帝近侍掌侍从左右关通中外接触机密要闻是极清贵且重要的晋升之阶。
王莽心中一震立刻离席伏地拜谢:“伯父栽培之恩侄儿没齿难忘!定当恪尽职守不负伯父厚望不负皇恩浩荡!” “起来吧”王凤虚扶一下意味深长地说“入宫之后眼要明心要亮多听多看少言慎行。
尤其要谨记忠于陛下维护我王氏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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